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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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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夜天一戰後,溫晁就失去了蹤跡。各大世家紛紛出動,卻一無所獲。聽鋪子裏的夥計說,光是金家的修士,在這條街上已經走了幾個來回了。將離知道金光善恨極了自己,又覬覦陰虎符的巨大威力,必然十分盡心搜捕自己。幹脆利用燈下黑的道理,眼下既然重傷難行,不如就在岐山腳下安心養傷。畢竟也很難有人想到眼高於頂的溫家二少爺溫晁會去經營普通人的鋪子,還躲在後院養傷。

其實這鋪子是將離在外游歷那段時間開的,將離前世父母都是商業世家,耳濡目染,也學到一點,原本只是打算某個生計,後來看還算賺錢,就在各大世家勢力範圍內都開了幾家分店,既方便將離取錢,也順便探聽消息。幾家鋪子都低調得很,不引人註目,不過阿洋都知道,才能順著找來的。

聽說射日之爭一結束,金光善就趕到了岐山。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先是大加稱讚了孟瑤一番,繼而要認回失散多年的兒子,為的是什麽,將離知道孟瑤也十分清楚,可他依然答應了改名為金光瑤,這個同他那個不稱職的父親同輩的名字!將離有時候也弄不明白他在想什麽,或者說,將離大多時候都不能明白。

說來他與孟瑤相處的時間也並不長,將離與孟瑤初見是孟瑤生日那天。

那時將離同薛洋離開夔州剛剛來到金陵,正準備找地方投宿,偏巧路過金麟臺,目睹了一個人從金麟臺上滾了下來,撞得鼻青臉腫,狼狽不堪,誰知那人掙紮著爬起來第一件事竟然是仔細拂去了帽子沾上的灰塵,重新端端正正地把帽子戴上了。

將離原本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是一來他看金光善十分不順眼,沒事都恨不得給金光善找點事,二來眼前這一幕讓他覺得眼熟,顧不得多想,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扶著那人,假作義憤填膺,“這位小兄弟可是得罪了這金麟臺上的人?不要擔心,我替你討公道回來!”

看著一副抱打不平、見義勇為模樣的將離,孟瑤不知他有什麽目的也不想知道,只搖了搖頭,“在下孟瑤,多謝好意,只是不必了。”

原本就十分想給金光善找點麻煩,將離只當沒聽見,一副熱血青年的樣子,十分親昵地叫著孟瑤,“阿瑤你不要擔心,這金麟臺上的人還奈何不了我,今日既讓我撞見了這不平事,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

一直立在一旁的薛洋見狀知道將離又要搞事情,眼珠一轉,甜甜一笑,“孟瑤哥哥,你不要怕!我家哥哥可厲害了,那金氏仗著自己是仙門大家,這般欺辱你,著實過分,我們一同上去給你出氣去!”

原本滿心歡喜前來認父卻被人如此狼狽地打了下來,孟瑤心裏不是不恨,只是看著這兩個人不像是有本事的,也不願意再上去被人羞辱一次。然而孟瑤畢竟十分聰敏,見眼前兩人胸有成竹的樣子,明知金家的厲害也半點不放在心上,不是真有本事就是瘋子!既然那金光善忙著給他嫡子慶生,同是兒子,同天生日,憑什麽金子軒眾星捧月受盡寵愛,他就要灰頭土臉地離開,索性他就上去大鬧一場,大家一起不痛快好了。

若是日後的金光瑤定然不會為一時意氣如此沖動,只是現在的孟瑤畢竟年少,又滿腔憤懣無處宣洩,碰到火上澆油的將離可不一點就燃了。

遂任由將離拉著他打上了金麟臺,生生攪亂了金子軒一場熱熱鬧鬧的生日宴,而後揚長而去,十分囂張。這也是為什麽後來金子軒對將離十分忌憚,不敢輕易得罪,因為那是他父親都奈何不得的人物!

將離想起自己當時的胡鬧也覺得好笑,說來將離雖然極愛江澄,但原著確實是囫圇著看的,江澄的部分倒是倒背如流,其餘的只知道個大概,更別提大反派金光瑤從前的名字。

所以直到分開,將離也不知道孟瑤竟是書中那個大放異彩的斂芳尊!

那日從金麟臺上下來,將離和薛洋才知道是孟瑤的生日。薛洋從小流浪,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將離自己也是從來不過生日的,那個女人說出生都不被期待的人沒資格過生日。將離倒是沒覺得自己不配,只是從來也沒有人給他慶祝生日,自然也不在意。如今既然趕上了,也是一次難得的體驗。

找了家客棧,借了廚房,將離打了許多雞蛋,取蛋清部分,喚來一只小鬼,讓他用力打到泡發,將離使喚勞力使喚的心安理得,將買來的糕點切出圓形來,抹上自制的奶油,用剩下的食材擺出了個簡筆畫小人,正是Q版的孟瑤,又準備了一支蠟燭,回到房間,將簡易版的蛋糕置於正中,早先吩咐了一桌子豐盛的菜,還備了酒,看起來還不賴。

將離也不常下廚,只是在國外的時候吃不慣西餐,學著自己做些吃的,水平一般,好歹能果腹,蛋糕也是那時候學著玩的,“阿瑤,這是我家鄉的吃食,叫做生日蛋糕,是生辰時吃的,像這樣插上蠟燭對著點燃的蠟燭在心裏虔誠的許願,再吹滅,願望就一定會實現的,你快來許願吧!”

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這樣精心地為他準備生辰,孟瑤發自內心的笑容燦爛得叫人移不開眼,他乖乖按照將離說的許了個願,吹滅了蠟燭。

薛洋追著孟瑤問許了什麽願望,孟瑤笑笑不說話,將離一邊拆蠟燭一邊向薛洋解釋,“阿洋,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們來分蛋糕吃吧,快嘗嘗我的手藝!”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隨意聊著什麽,薛洋還是小孩子,就只給他喝當地特有的一種果茶,甜甜的,他喝得也挺開心。喝到最後,兩個人都有些上頭,說話也少了些顧忌,各自敞開了些心扉。

摩挲著始終端正地戴在頭上的帽子,孟瑤會想著娘告訴他的話,眼眶發紅,“我娘等了他一輩子,臨死前還反覆叮囑我認祖歸宗!我娘以為他有苦衷,總是在為他找借口,實際上他早就將我娘拋之腦後了,什麽蘭陵金氏,無恥小人!”

仰頭灌了一杯,砰地一聲將酒杯拍在桌子上,將離附和道:“阿瑤不是我說,你那個渣爹根本不值得你娘留戀,那種人渣根本沒有廉恥之心,也不會醒悟後悔,我勸你不要對他抱有希望!其實爹這種東西有沒有都一樣!我家老頭子當年婚內出軌背叛我媽,如今有妻有子美滿幸福,活得不知道多快活!從來沒管過我一天,我不也一樣好好長大了,有些人,生來就不配當父母的!聽我一句勸,別為了不在乎你的人傷心,更不要為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偏要讓瞧不起我們的人都看到,我們憑自己,一樣可以活得精彩!”

孟瑤和薛洋同時一楞,沒想到將離也有這樣坎坷的身世。將離自己卻毫不在意,“我說,你們都看我幹嘛,我可不覺得自己可憐,我家老頭子他爹也就是我祖父可是早早地就定下了我為繼承人,他生的那幾個小的,沒一個比得上我的,呵!瞧不上我是吧,我就喜歡他們看不上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爽快極了!”

看著眼前笑得肆意的人,孟瑤若有所思,薛洋只覺得心疼極了。

最後是怎樣結束的將離也記不清了,只知道清醒過來孟瑤已經告辭離去了。只讓薛洋轉告將離,他選擇好了自己的路,奔前程去了。

當日聊天時恰好知曉了孟瑤從小長大的妓院所在,將離後來用開店賺的錢將妓院買了下來,遣散人員,一把火燒了妓院。也算是為這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盡一份力。

直到不夜天再次相見,看著殺了溫若寒的孟瑤,將離才明白,孟瑤後來全無音訊,原是去了岐山做臥底。那岐山布陣圖,一路以來過於順利的進攻,都有了原因,原來孟瑤就是金光瑤!既然他選擇了他的路,將離更不可能讓自己成為他的絆腳石。

金光瑤的未來,註定是要大放異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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